我正在参加情感2月征文活动【疫情感悟】
有奖征集:
经过这次的疫情
你懂得了什么或者学会了什么?
开帖即有机会获得惊喜好礼
【原本是自己记录的一段历程,看到这个话题,就来和大家分享一下吧】
2020年1月21日下午,偷闲出来,正在武当山上蹦跶的我们俩……
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从当天得知消息的18:30开始,我们会果断冒着能见度不到5米的大雾一路包车下山,倒火车,再幸运地从十堰市约到唯一一趟私家车于22日凌晨3点回汉的。
我们如此及时的反应,原因不是21号钟南山院士的“确认人传人”,更重磅的消息是宝宝姑姑打来电话:宝宝爷爷因为连续几天发热和体乏,下午2点去医院体检疑似肺炎感染了。每天关注新闻的我们立刻意识到,事情严重了:他肥胖,常年高血压,肠胃非常差,免疫力低下,是极易感染的高危人群。从19号晚上我们带着宝宝从汉口回到武昌,宝宝就一直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惊恐一瞬间充满了我的大脑。
为什么爷爷下午2点检查结果出来,6点半我们才知道消息呢?我们立刻给他打电话,原来他一直茫然无措地在外面游荡,没有回家,也不愿意去医院,我们无法苛责老人,此刻是该我们持家主事的时候了。
我们打电话给奶奶,让她立刻戴上口罩,把爷爷的病例社保卡身份证银行卡充电宝充电线保温杯一应物品准备好,我们不敢让爷爷再进门,只放在楼梯间让他自己去拿,那天电话打得很急躁,奶奶找不到东西也很慌张,宝宝早已懂得感知大人的情绪,电话里传来不停的嚎哭声。我在心里对自己喊着: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这一切都是在夜晚下山的盘山公路中进行的,还有漫天的雾。我爱人已经晕得睁不开眼,我的耳朵也已经严重耳鸣,在一阵阵晕头转向嘈杂的嗡嗡声中,电话不断打出去,很快,我就发觉公公心理不对劲:他不想去医院。奶奶第一趟的物品没收拾对,他也不作声,就待在楼下车里不动,等我催促的电话再去,他才慢吞吞给奶奶打电话再上去拿。
我警觉起来,跟老公说,这不行,每半小时就要打电话给爸爸督促他,果然,他再次拿了药还是窝在车里不想走,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用沉着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对他讲:这事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真实情况,如果不严重,今天你不去医院也就算了,但这个事情一旦很严重,你现在的时间就非常非常重要,爸爸一定要重视起来,不要怕,我们马上就回来了。
他答了一句好,终于出发了。
他还想着去之前免费做体检的小医院,我们劝他去了就近的武汉大学人民医院,现场的时间是晚上8点左右,急诊科乌泱泱全都是因发热咳嗽这些体征来急诊的人,排号了500开外,我心想完蛋了,这医院还住得进去吗?只能耐心排队。
数个半小时过去,终于体检结果出来,确认是肺炎(此时我还不了解确诊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是需要试剂盒的,以为已经确诊了),但人民医院当时尚且无法收留,建议去其他医院住院。
此时我们刷爆各种消息,得知汉口医院、金银潭医院以及红十字医院都可以对口接收肺炎患者了。还知道了这个疾病的治疗费用***全报,消除了爸爸的一部分担忧,果断让他继续去汉口医院挂号排队。
到了汉口医院,又是500多号,继续等,爸爸是个典型的急性子,数次漫长等待对他来说是莫大的煎熬,中间仍然数次想跑路,被我们半小时一趟的电话,一遍遍劝说回去了。
22号凌晨3点我们终于到家,5点半,爸爸终于住进了医院,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
后来得知:当天早上8点左右,汉口医院再也收不进病人了。
22号当天,我们把健康的奶奶安顿到另外一个方便生活的住处,把家里里里外外一通消毒,垃圾桶沙发套卫生间的毛巾牙刷全扔了。囤了口罩84酒精和一大箱蔬菜水果,正式开始了居家隔离生活。
从22号到今天,爷爷先在留观区住了一周后被确诊,而后慢慢发展成重症,他在连续的高烧中坚强地挺了过来,因为三级高血压,他一直是高危患者,火神山医院一建成,第一批转进去的就有他。现在病情比较稳定,不断有病友出院的消息给了他和我们信心。
除了爷爷,Z担心的就是我家这个Z容易生病的小宝宝,和宝爸拌嘴Z多的一定是她的衣服穿多穿少,开窗还是关窗,开空调还是关空调… 幸好,她很健康,因为吃得多还囤了几圈脖子肉。
事情伊始,我心寒于现实已经如此残酷,而公开的信息仍然被官方掩埋在一片似是而非的暧昧之中,我当时已经在隐隐怀疑之前被抓的造谣人士也许只是发出了不同的声音。我们看不清前路和方向,茫然不敢发声,我们不敢告诉亲戚朋友,只能一个个打电话严肃地提醒他们,只能督促咳嗽了半个月的姐姐赶快去老家医院检查…… 幸好,大家都平安无事。
而后真相一步步被揭露出来,更多感染家庭的故事被披露到了明面上,我和爱人相对无言,不由地暗暗感慨,相比之下,我们简直是太幸运了!
如果不是因为爷爷,万一****之前我们没有回来,落于外地被隔离的命运,我们会怎样?宝宝和不识字的奶奶单独在一起会怎样?
当时金银潭医院病人第一个爆满,汉口医院也如此紧张,如果当时第一选择不是汉口医院而是金银潭医院,耽误了时机住不进去该怎么办?
爷爷后来在家族群里点名感谢儿媳我当时对他的积极催促和鼓励,而我徒有五味杂成,人生之难,险胜能有几次啊……
如果不是因为我爱人忧患意识强,早在1月十几号,就张罗着囤口罩,要求爸爸出门也要戴口罩,我们出游时全程戴口罩,我的母亲来武汉也戴上了口罩,如果这之中稍微有一个漏网之鱼,我们会怎样?
……
数个感染患者的故事涌现在我的脑海中,没有一个,是我们能承受的故事……
武当山的下山途中,我除了安排家里,也一直想办法试图了解更多的一点事实情况,我打120,打人民医院、同济医院等等内科、发热科相关科室电话,要么无人接听,要么我们自报家门,主动告知是肺炎患者家属,询问患者该如何安置,亲密接触人群该如何安置…… 回应的都是茫然不知所以的声音。后来通过朋友咨询专家,咨询能问到的医生,得到的全都是零碎的无法确切的信息。
武当山的下山之路,是一段长长的似乎绕不到头的盘山公路,弥天大雾中,我们似乎是唯一的行路者。持续的摇晃旋转,带来强烈的耳鸣,以及来自四面八方各种嗡嗡的噪音…… 那是来自这个世界的声音。
我一直很忙,忙得忘记了此路的危险和孤独,忙得快顾不上恐慌和无助。
到今天整整24天了,爷爷已经有精神天天抱怨被关的无聊,有精神在饿肚子的时候期盼饭菜,在家的我们和宝宝都很健康,Z长的潜伏时间已经过去了。感谢医生护士,感谢幸运,感谢这段时间给予我们帮助的人,感谢迟来的,越来越清楚的真相,感谢我们都知道的,结束的那天一定会来这件事。
身处大雾之中,我们如此弱小,我无比希望,再也遇不到那样大的雾。我也一直知道,无知就是原罪,绝不要做大雾中裸体奔跑的人。